周末一天工作了四五个小时,头晕脑胀。突然想起今天有杏书店有活动,恰好一位好友也在现场,我便撂下活路打车过去参加。

活动是王笛老师的新书《茶馆2》的签售交流会。说是签售,但现场三位大佬和观众们足足交谈了两个小时,我听到了很多有趣的知识。

人物公众号曾做过历史学家王笛的专访:时代面前,普通人的反抗就是每日吃一杯茶。历史学在寻常人看来,无外乎研究帝王将相,或者璀璨如群星的天才。但是那些身处历史大潮中的普通人呢?就算他们出现过,那也是被分成几个群体,模糊的面貌喊着统一的口号,还被尊称为历史的创造者。

那些具体的,鲜活的,有名字的人呢?他们命如尘埃,似乎也对历史大势毫无贡献。宏大与精英的历史史观,灌输给普通人的就是:来到这个世界上,我们就是要出人头地,要做人上人,不然就是虚度一生。你怎么能碌碌无为地过一生?

王笛研究的是微观史学,他记录并研究普通人的日常生活,将能看透千年光阴的巨目,聚焦于那一个个挣扎着活着的凡人。

他说:碌碌一生,也是有为。

绝大多数人来到这个世界上,学习、上班、结婚生子、抚养子女、赡养老人,每天的日常其实就是对社会的贡献。中华文明就是一代又一代的普通人创造的。所谓的载入史册的惊天动地的事情,往往是大灾难,大动荡,改朝换代。一年又一年的日常生活,似乎是无趣的,但其实是我们的福分。

—— 王笛的专访

王笛的《茶馆》,记录了二十世纪一百年间成都公共空间的变迁。对于新成都人,可以借此了解这座网红城市绵延数千年的底蕴究竟在何处。

来成都之前,我就听说成都的慢生活,以及其代表茶馆文化。

可是不久之前,我想在川大附近找个便宜的地方待几个小时。结果骑车找了一圈,只有一家楼顶的小茶馆开着,还没有空调。最终还是去了一小时十块的网吧。

有次在万象城想找个地方与几个朋友聊天,找了半个小时只有星巴克,结果还是满座,最后只能强行在地铁口站聊。

终究是市中心房租太贵,容不下十几块钱待一个下午的茶馆。公共空间似乎只余下了几十块一杯美式的咖啡馆,闹哄哄的麻将馆以及没什么座位的书店。

可喜的是,成都开始重视城市公共空间的规划与建立。街边有不少顽强的小店开了起来,为已经不再忙着搞钱的人们提供安放思绪的地方。就像默默开在我家楼底的小咖啡店,新开的有杏书店,以及夜晚摆在街道上的烧烤摊摊。

成都,在三年的死寂之后,悄悄活了过来。

成都是个有趣的城市,两千多万的人口,可能有一半是外地过来生活的新成都人。

有杏书店的老板,张丰,是一位公众号文章经常被404的作家。他不是成都本地人,听不出王笛的大院成都话,和王亥的街溜子成都话的区别。但他在成都定居,有了实业,成了新成都人。

我也一样。

老实说,我对成都的第一印象并不好。卖东西的嬢嬢,看门的大爷,送快递的小哥,也不管我听不听得懂,非要说成都话。漫长的十年之后,我终于能听得懂慢速成都话,但总是说不来。就像今天主持签售会的张丰老师,在大家都说着成都话的场合,依然说着普通话。

签售会结束后,腆着大脸蹭了朋友的一顿饭。就是饭桌上的交谈,让我对成都人不说普通话这一问题有了改观。

请客的大佬真是位妙人,他提出了一个观点,当身边人都说同一种语言时,人们不会意识到人与人差别的存在。这样的人,会更倾向于整齐划一集体至上,会下意识的反对与众不同的东西。

我便对自己出身在极其保守的省份,却因为更为现代的思想而与周遭人格格不入的原因有了猜想。这可能与我从小学开始就看老外的电影有关。实际上,人用不同的语言说话时,思维会有很大不同。

还是要多看多听,多写多说,才能让思想的井更加深邃而清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