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理

趁着开会，又到了风花雪月的大理。

我之前来过一次大理，占据了云南七日游中的两天。一天骑行洱海，一天在大理古城中闲逛。

这次是一个人来的，不想离开会的酒店太远，就打算在下关区四处乱转，也没做攻略。会开完已经是下午六点了，在房间躺起做了阵思想工作，还是一口气爬起来打车去了洱海边。

本来是想在海边喝杯咖啡，下了出租车后却懒得找咖啡店。走两步就是洱海公园的步道，我在步道延伸到洱海中的一个小平台上站了三个小时。

看着青色的天空逐渐变得光彩，细密的云雨从不远处的苍山飘来，逐渐笼罩一小块洱海，又无声息的飘散。洱海边有着标志性的枯树，成为不少婚纱照的背景。海上成双成对浮着几只小鸟，偶尔极为清脆的鸣叫几声。

临近日暮时分，阳光从苍山上方破云射出，斜斜照在洱海对面的小镇。洱海的南端，一眼望不到北方的边界，一查长度居然有四十公里。

在海边闲坐的时候，分别给女友描述景色，在室友群里吹水，给同样一人在家的老母亲打个每周例行电话。海风夹带着水汽，海水拍打在岸边，雨丝洒在脸上，舒适。

如果单纯为了旅游，那在海边坐着的时间是奢侈的，甚至是罪恶的。正常的旅行，一定要将每个打卡地细细排在每日的行程中，还要充分考虑体力的消耗，室外室内，行走还是休息，都要缜密安排。到达目的地之前，每一步会看到什么已经了然于胸，就差到了后拍几张照片了。

但只有忙里偷闲的顺便出行，或者去某个地方单纯度假，才能有错过的勇气和决心，坐在海边，任由无聊填充身体的每处角落。

第二天下午的飞机，意味着我还有一个上午的时间闲逛。晚上我查了半天苍山的攻略，末了决定不去山上受那三四个小时的罪了。查了查特色小吃店，美美睡了个懒觉，九点从酒店出发开始步行探索大理城区。

大理的主要生活区在下关，在洱海的南部。环绕着洱海，还分布着不少专做游客生意的古城古镇和村落，这导致了我想去古城的话，得打车半个小时，索性断了这个念头。

下关的大理，就和所有五线城市一般，老旧的房子和热火朝天的新楼盘和谐共存，横冲直撞的电动车，没有红绿灯的路口，随处可见懒得撕去的新冠特色标语。

大城市在忙着清理新冠记忆的时候，小城市却不在乎。就像每一次运动，不知因何而起，不知为何而终。

城市也有几个现代大商场，以及十几年前喧嚣如今沉寂下来的老牌广场。有一条街，卖的都是耐克阿迪还有 iMax 影院。

不同的地方藏在细节中，大理的阳光强烈，这里的人皮肤黢黑。小吃店除了炒饭炒面，还有云南特色饵丝。新冠肺炎的介绍挂在了血吸虫病防治中心之外，提醒人们这里依然是山区，一些人还在生吃猪皮，下河摸鱼插秧。

碰到了一家开在地下一层的书店，看门口的标语颇具文艺气息，还有文化沙龙空间，不像是纯卖教辅书的。起了兴致下去看看。

结果进书店居然要存包，很多年都没见过这样的要求了。不过进了书店，除了卖教辅书的一边，确实还有几面墙在卖些有趣的书籍。

惊喜的是，专门有一个柜子售卖女性主义书籍。这在接近边陲的小城非常难得，虽然女性主义的书架上随手可拿的位置，放着的是教女人如何经营生活提高情商维系家庭的书，但其他的地方还是放了一些充满战斗性的文字。从这面书架上，就能看到传统与现代的对撞与融合，让人充满希望。

倒退和进步从来不是一两个伟人的事，而是在于每个人的松懈或者艰苦卓绝的努力。在小城市摆出和购买女性主义书籍的人，共同维系着进步的微小火光。

书店内还藏着一个小小的报告厅和咖啡店。报告厅有几张带有充电口的大桌子可以免费坐，而咖啡店售卖的位置是被小桌板一个个隔开的自习位。在小城市想不被人打扰的独处，是要付费的。

大理的风很大，狂野的穿梭于街道之间，离城市那么近的山头上都放满了风力发电机。城市的细节，非要在路上走走，才能感受得到一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