• 标题: 娜拉出走之后
  • 作者: 秦晖
  • 出版时间: 2025年 2月

没有人权,就没有女权。这本书是秦晖用最朴实的话语,为争取获得了一部分自由意识,但未能意识到真正敌人是谁的女性主义活动者做的努力。

秦晖用平实的笔调,直接打碎弥漫在中文互联网上的迷思,似乎中国女性权利在革命时建国后的红色时代比现在更好。女性和全体中国人并无二致,都是生活在极权之下的非人境地中。

包括毛泽东或邓颖超诸如婚姻自由,女性解放等言论确实很有迷惑性。但秦晖直接了当的写出,红色中国搞的解放妇女,只是把妇女从饱受压迫的封建家庭,强制“解放”到了处境连人都算不上的组织中。

组织上强行分配女性给驻疆官兵,大跃进时要求女性承担比男性更重的劳务(工分减半),文革时纵容甚至鼓励对女性的强奸甚至残杀。

女性权利是人的权利的子集,没有人权,自然没有女权。如果女性被不明历史或别有用心的人鼓动,呼吁社会倒退回(现在进步了多少也不好说)红色时代,那可真是悲剧重演。

改革开放后好了多少呢?并没有多少。过去有组织的奴役与强奸,变成了愈演愈烈的个体性(实际上是系统性的纵容)的拐卖、暴力、控制等。

秦晖犀利的指出,在八十年代严打时,政府对拐卖拘禁暴力熟视无睹,但对所谓的女流氓重拳出击甚至枪毙,甚至直到今天,拐卖依然是女性心中的噩梦。

为什么呢?极权!

党为了维系自己的无上权力,要摧毁一切可能躲藏的角落。摧毁家庭自不必说,就连最小单位的民主,亲密关系也要彻底破坏。同时,为了维系极权的存在,必须让弱者可以肆无忌惮的欺凌更弱者,女性自然也就成为了肆意被整的对象。

这是秦晖对目前着力于批判父权、资本主义的中国女性主义的提醒,极权才是最可怕的敌人。

没有一蹴而就的改革,轰轰烈烈的革命在没有广泛而进步的思想基础时,也会迅速变为更酷烈的压迫。这片土地上的苦难太过深重。

至于未来,也很明确了。三千万光棍威胁极权,那就接着欺凌女性吧。暖被窝工程只是开始,系统性的维护拐卖暴力囚禁和强奸也将继续,未来还将进一步压缩女性脱离家庭的可能,最终不婚不育者无法生存。

想生的时候不让生,生下来也能弄死。那不想生的时候,当然也可以生,不生也可以配种。问题是在于,极权没想着生出一堆年轻人将来像罗马尼亚人一样推翻了极权。只要保证男性被上级压迫,女性被男性压迫,孩子被父母压迫,孩子之间互杀或饿死即可。

现在经过十几年残酷考公竞赛,好不容易去异地当了公务员的人,需要的时候能下多黑的手,我想是不必怀疑的。

极权从未改变,只会愈演愈烈。

但秦晖提出了一个危险的思想苗头,既然极权之下无女权,那么不如女性回归到小共同体,家庭父权之中也比极权要好。先反王权,再反父权,他还举了瑞士的例子。

这实际上是一条毫无希望的路,回归家庭要是有用,极权就不会摧毁掉家庭了。父权在中国已然是极权手中的刀把子了,愚昧无知的父亲甚至可以因为孩子不听话而刀杀自己的孩子,丈夫可以肆意家暴虐待自己的妻子。随着极权的发展,所谓传统的可以凝聚成对抗权威的小共同体中的父权,也早已不存在了。我们这里压根没有瑞士富农那样的条件和认知。

我们需要凝结新的共同体,而非指望礼教或血缘父权带来的温情。家庭若已被摧毁,那就需要在废墟上建立新的人与人的联结。这点上,伊朗的女性共同体可以借鉴。

即反父权,也反极权(这二者实则一体,跪服于极权的父在家中极权),追求平等与自由,才是正道。讲理的父亲某种程度上应该看做极权系统中一个可以被团结的个体,不讲理那就是极权,是要被抗争的对象。

事实上,为何中国的女权主义或者女性主义还能存在,像上野千鹤子一般的思想还能广泛流传,就是因为中国的女权主义者只反普通的男性,不反极权,甚至借助极权反对父权。这是极权者所乐意见到的,底层的分裂与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。

得先有人权,得先有现代文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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