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旷野中,如何成长?

以下文字来自小西公众号。我还欠缺什么能力呢?

“而从毕业以后再次离家到今天,又过去了整整十年的时间,这些年在异地打拼,苦我确实没少吃,也时常会有一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,但我确实感觉到,自己身上发生的很多“进化”是明显的——我学会了真正独立的生活,学会了真正依靠自己的能力在职场上得到一个合适自己的位置。学会了在没有亲友帮我“打底”的情况下,怎样跟另外一个人变得熟络,说服他为你提供你所需要的机会。更学会了每天工作后,不管多忙、多累,都尽量给自己准备一餐饭,看一本书——因为我在知道这种知识积累,就像陆生动物用肺呼吸一样,是决定自己存亡的关键。”

看到小西总结的,离开故乡学会的那些独立生活的能力,感到汗颜。我虽然远远离开了故乡,但至今没有学会如何与另一个人熟络起来并说服他给我提供机会,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机会。我也没法不管多苦多累,晚上给自己一点时间为了未来打算,我想要什么样的未来呢?

我现在主要是很焦虑,感觉在这里的每一秒都花很多钱,就是不知道要不要从早到晚都猛猛做学术,那这样的话,感觉出来又没有意义了。朝7晚10的日子,在家也能过。如果我只是换个地方上自习,那实际上就没有必要花钱花时间出来了。虽然说这笔钱不来自于我自身的积蓄,但总归是我可以动用的钱,是未来某种程度上的保障。正如我的同学所说,成了花自己的钱给别人打工。

如果就是纯出去玩的话,又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玩,我也比较焦虑。

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比喻,这样的焦虑感有点像是我第一次到一个陌生的地方,如果手头没有详细的地图的话,我会很焦虑自己到底能不能记住这些路线。然后只要走上几遍之后路线就会自然而然刻在脑子里。

现在刚到一个地方很难建立起自己日常的生活,但是只要我经历上一段时间安顿下来,那么自然的我就会想去探索周围的地方,想去探索更多的可能性。让我自己感到我是安全的,也不必担心未来。 不必苛责自己,在需要投注大量时间在日常之中的情况下,再给自己一些时间。

如果还是在慌张,那么我需要告诉自己,专心的时间从未浪费,不管我专心在做什么,哪怕是在专心发呆。

早早到了办公室,趁着工作的间隙出门走走。在这里的校园闲逛,比在中国要难得多。因为所有的标志都是德文,除了少数熟悉的单词,完全无法看懂。在这里,生活要付出更多的艰辛,自然也就谈不上工作的效率可以有多高,除非自己复制在国内的生活,两点一线睁眼就是干。

得知友人可以来这里工作,在海外直接待满三年然后准备拿帽子。来这里的每个人也都身怀绝技,可以安稳工作与科研许久。

我更加深切的意识到了,苦难并不会因为我换了国家生存,就消失不见。学术难以寸进,收入难以为继,同龄人遥遥领先的苦,在这里也一模一样。

所以放过自己吧,可以出去逛逛,走走看看。不用和别人做过多的比较,因为可比的东西太多了。我们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是比较,这是从小被一遍遍训练之后的结果。我在大学第一次做家教,第一次自己赚到了一百块非常开心,很快就被同学说谁可以一个小时赚四百。不记得自己那时有没有难过,但这件小事我一直记得。

但基于比较而行动的生活是痛苦的,这不是真正发自内心想要充盈自己的欲望。想通了这一点,我又何必去模仿别人的生活。建立根据地,缓慢向四周充满好奇心的探索,不是更好么。

今天丝之歌发售了,想起去年沉迷于空洞骑士的日子。一张大大的地图上,可以四处探索,随意而去。打不过的Boss,不断的联系,总有一天也许就能通过。变强的是我自己,而非被游戏设计好的角色。

在旷野中正在探索的我,不也是如此么。

我今天又碰到了很神奇的事情,在Mensa(食堂)吃午饭吃到一半,突然响火警,所有人都跑走了。然后在这里呆了两年的那个中国人和我说就是他第一次碰到。

我如果是一个迷信的人,我就会感觉自己在这里很危险了。昨天碰到了诈骗犯,今天碰到了火警。都是别人一两年都没有遇到过的情况,好在我并不迷信,一笑了之。

下午出门闲逛时,去了住处旁边挨着很近的目的。这里躺着一群虔诚的信徒,他们的一生也许会被短短浓缩为一两句话。别的不说,刚进入这里的感觉,真的很像生化危机或者寂静岭中的目的。游戏确实创造了近乎完美的视觉世界。

如果认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学术头衔,他们会把它刻到自己的墓碑上。比如我看到有一位Prof Dr. 的墓碑上不止有title,还有一句来自德语圣经的话语。

Du stellst meine Füße auf weiten Raum. (Psalm 31,9)

直译:

「你使我的脚站在宽阔之地。」

You set my feet in a spacious place.

墓碑

正是压力山大的时候,看到了这句话,感到非常的向往。我愈发察觉,行于广阔世界,然而却没有与丰富的他人产生联结,那实际上还是在自我的小世界中打转,没能真正将脚站在宽阔之地。更进一步,即使从未走出小镇,看世界看人心,心思行于天地,也是更加广阔的人生。

晚上去超市买了个微波炉的加热碗,终于可以加热自己在超市买的罐头了。只要2欧有菜有肉有汤,再加上1欧的面包,是一顿非常完美且快捷的晚餐。 再把说是可以生吃的香肠也热了一下。嘿,蘸上热狗胚相当好吃。写这句话的时候,去查了一下,好家伙,热狗胚也是要稍微加热一下才好吃的。

一点留子的生活都不体验, 玩的是末日生存风。

在晚上倒时差的行走中,路过一个长长的桥洞,一边是一些小青年画的各种意义不明的涂鸦(Marx出现的频率极高),而另一边的则是极具宗教意味的从头到尾,非常长的一幅画卷。应当是描述了文明从出生到自我毁灭的过程,这非常符合德国左派的想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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